第三章

 

等到冽醒過來時,是在自己的床上被餓醒的,他迷迷糊糊地走下樓,在樓梯上和小畢碰個正著。

「正要去叫你,吃晚飯了。」

「我怎麼會在房裡?陛下呢?」冽問出方才醒來後的疑問。

樓梯夠寬,小畢和冽並肩一起下樓,邊回答冽的問題:「陛下把你抱回去的,他處理完事情就走了。」

冽想起在奉面前丟臉的樣子,都想找個洞把自己埋進去,一個男孩子哭成那樣像什麼樣,而且還在奉的面前。不過他更在意別的事,陛下原諒他了嗎?他從來沒聽見陛下說原諒他了。

「陛下會不會討厭我……」

看見冽低落的樣子,小畢微微一笑,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對應是冽燙傷的地方:「不會吧,他臨走前還再三交代要你記得擦藥,燙到的地方。」

冽的臉頰頓時染上一抹紅霞,他覺得自己被燙到的地方好像熱熱的,但不是疼痛,彷彿殘留著當時奉幫他上藥時托著他的手的感覺。

「冽,我不知道現在說來不來得及。」小畢看著冽一副像是戀愛中的少女的樣子,有些擔憂的停下腳步:「陛下雖然疼我們,但是他不會愛上我們,應該說還沒有誰見過陛下愛一個人,求得太多是會受傷的。」

聽到小畢的話,冽垂下肩膀,他思考著小畢的話。小畢擔憂著自己的室友沉默不語,但沉默沒有持續很久,冽像是想通什麼蹦蹦跳跳地跑下樓,轉身對著還在樓梯上的小畢說道:「沒關係,只要我喜歡著陛下,能讓陛下感到那怕一點點開心,就值了。」

小畢注視著冽,別開頭,輕聲說了一句話:「你那才不是喜歡,是愛……」

冽聽到「愛」,臉頓時像熟透的蘋果,猛搖頭:「別說這麼害臊的話,說愛比說喜歡還要難為情……」

小畢苦笑著:「這不是當然的嗎?愛比喜歡更加深沉啊……」

 

冽感覺到有人在拍打著他的臉頰,模模糊糊中看見黑色的髮絲在眼前晃盪還有那輒人的酒紅色眼睛。他微微一笑:「陛下……」

只是當冽回過神,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,皮膚上浮起一層疙瘩,奉用力地頂了他一下,他完全從夢中回到現實。

該死……他不只在和他大主子做愛的時後睡著,還無意識叫錯稱呼。

冽才想開口請求原諒或是辯解些什麼,但又被奉用力頂了一下,瞬間變成呻吟聲:「唔嗯……哈啊……」

奉的聲音帶著一點喘息問起罪來:「讓我想想,在我抱你的時候睡著,醒來後還叫我『陛下』,是我最近待你太寬容了?」

奉曾經對冽說過叫他主子是很重要的,雖然只是稱呼,但那是他給冽的特權,代表著冽完全屬於他,除了他的影衛,在奴隸中是只有他「真正」的奴隸才擁有的待遇。

冽完全不敢辯解,要是他敢說因為做夢夢見以前的事的話百分之百會更慘,奉八成會戲謔地回一句:「哦?還睡到做夢啊?」

懲罰八成是逃不掉,冽就懶得想些有的沒的,畢竟做愛還是好好享受來得舒服。冽邊承受著奉給予他的快感,邊享受著奉那很難察覺到的帶著情慾的微弱喘息。

「大、大主子,那裡……嗯!」

「唔……夾這麼緊?」奉頓了一下,要不是他定力好,早就被冽繳得射出來了,他可還沒要夠。

啊啊,他的大主子真性感。

「回、回床上……好不好?」冽攀著奉的頸子,反正能把他的大主子弄去睡覺都好。

「你是想吵醒你二主子嗎?」奉攬著冽的腰肢,緩緩抽送,繼續說道:「要是吵醒他,我們恐怕一周都得睡客廳。」

「唔……那回房間抱著冽站著做……」總之能回房間都好,最好吵醒二主子,反正被罵就他和大主子一起被罵,重點是他能順理成章地要求他的大主子睡覺,他的二主子也絕對不會放任奉熬夜。

「……你在挑戰你大主子我的體力嗎?」奉多半也察覺到冽要讓他回房間的意圖,避免冽再提出奇奇怪怪的主意,乾脆地說道:「做完後一起洗個澡再去睡覺。」

真要奉抱著冽站著做,奉還是做得到。他把劍術練得登峰造極,體力也有在練,就算冽現在幾乎要和他同樣高,抱著冽做這點小事還是可以的。

得到奉答應要回房睡覺後,冽滿意地親了親奉的唇,舔著自己的嘴唇,表情很是性感,勾引著他的大主子:「那可以請您把冽……壓在牆上上嗎?」

「小色鬼……」奉低罵了聲,將冽抱了起來走向牆邊。

動作一氣呵成,奉將冽翻過身,捉著冽的雙手腕壓到牆上,硬挺再次頂進冽的體內,像是連根部的囊袋都要一起撞進冽的體內的深入。

「啊——」冽舒服得雙腳發軟,幾乎要站不穩。

對了,就是這樣。再用力一點……只有這種時候,他能騙騙自己,奉其實也很愛他。

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這樣,那是高等智慧的生物擁有的通病,貪得無厭。

嗯,真是舒服……

 

「你就算這麼做,我也不會比較寬鬆。」赤炎接過冽遞給他的茶。赤炎聞著茶的清香卻嗅到一股很淡而不太一樣的味道,頓時起了警戒心,感覺是迷魂草。

冽搔了搔臉頰:「就給你喝而已,順便當作昨天和你吵架的賠罪。」

真想賠罪就不會想下藥,你這死小鬼。赤炎在心中暗罵著。

冽再過一個月就滿十六歲了,昨日是赤炎第一天調教他,只是被放了最細小的玉柱,他就感到厭惡至極,他試著反抗甚至差點和赤炎打了起來,昨日可說是不歡而散。冽寧願什麼都不會的去服侍陛下,就算陛下不會因為憐惜他而比較溫柔,就算赤炎只是很認真且不帶任何情色意味地教導,他也不想接受。

冽想了一整天該如何躲過調教,最後在一本調製藥劑的書上看到迷魂草,是最天然的迷藥,只要切碎後拿水泡上數小時,那水只消喝上一口,就能睡上大半天。好在陛下在梓丁宮外種了三分之一個園子的藥用植物,應有盡有,先前雖然燒掉了但很快又種了回去。冽一找之下,還真的有迷魂草,他摘了一小截迷魂草,切碎後就用一碗水泡了一夜,今日一早他泡了一壺茶,倒了一杯後在杯子裡混了一點迷魂草的水。

赤炎假裝喝了茶的樣子,又朝冽招了招手:「過來吧。」

冽以為赤炎喝下茶了,不疑有他便走向赤炎,等著藥效發作。冽萬萬沒想到赤炎完全是裝的,才方走近就讓赤炎一把擒住拉過去。

赤炎強迫把冽給他的茶灌進冽的嘴裡:「死小鬼,敢對我下藥,很厲害嘛!」

「我沒有!咳、咳!」冽掙扎了起來,因此被茶水嗆到,但他已經喝到一些加料的茶水。他第一次這麼恨書上寫的方法十分成功,感到腦袋暈眩,沒多久便昏迷了。

赤炎輕輕拍了冽的臉頰:「想對我下藥還早一百年。」

赤炎哼了一聲,心想反正冽必定會睡上大半天,打算明日再來處置冽,順便補回今天調教的份。赤炎打算把冽扔回房間去睡,抱著冽走到大廳時,遇到了正巧來梓丁宮作客的奉,小畢正好遞了一杯茶給奉。

「陛下,您來啦?」赤炎招呼了一聲,也沒多說什麼,方才的小意外只不過是冽對他下藥而已,雖然史無前例,但他還能應付,正打算往二樓走去時被奉攔了下來。

「他怎麼了?」奉微微皺著眉,他覺得冽睡得有點太沉了,不太對勁。

在奉這麼問的時候,在大廳裡的幾人有些好奇地看向赤炎,小畢還向翡揚發出詢問的目光,翡揚面無表情地聳肩表示不知道。

「沒什麼,就是睡著了。」赤炎也不打算讓奉知道這些雞毛蒜皮的事,但他也沒說謊。

「你們從調教室出來的吧?調教完還睡得這麼沉?」奉招了招手,赤炎無奈之下抱著冽走過去。

奉接過睡死的冽,捏著冽的脈搏,稍微試驗著能不能叫醒冽,冽卻睡得死沉,奉推得一個結論,只有中了迷藥才有可能這樣。冷聲道:「赤炎,你膽子挺大的嘛,對他下迷藥。」

大廳的氣氛突然變得凝滯,原本還有人在聊天的全都安靜下來,訝異地看著赤炎。

接收到大家古怪的目光,赤炎頓時氣得跳腳:「什麼我對他下迷藥!這死小鬼遞了一杯摻著迷魂草的茶給我!是誰想對誰下迷藥啊?」

「……那為什麼昏倒的是他不是你?」奉瞇著眼,目光銳利。

「我?他要是下藥成功,我就叫這死小鬼一聲爺爺!敢對我下迷藥就自個兒喝下去!」赤炎氣得面紅耳赤,伸手向奉討人:「我把他弄回房睡。」

奉難得笑了起來,笑得一顫一顫的。不只赤炎看得一陣發寒,在大廳的人都有同樣的感受,就像是……山雨欲來風滿樓。

「他對你下藥做什麼?」奉止住笑,輕輕用手指刮著冽的臉頰。

赤炎有些拿不準奉要做什麼,思量片刻,小心翼翼地開口:「也許我這調教師做得不好,他不喜歡吧。」

「嗯……」奉沉吟片刻,最後淡淡地說道:「連你他都不滿意了,還有誰能讓他滿意?需不需要我來?」

聽到奉的話,赤炎嚇出一身冷汗,連忙說道:「不、不用,這點小事我能處理,您還是歇著吧。讓我把冽抱回房間去。」

赤炎會這麼緊張不是沒道理的,如果奉出手了那意義和他們調教師調教奴隸可不一樣,奉只會調教「他的」奴隸。

奉曾經調教過一名奴隸,隔日就立即逃走讓奉措手不及,而後奴隸又意外被強盜犯搶劫殺掉後,雖然奉始終沒能知道奴隸逃走的理由,但奉一直認為那是他犯下的錯,最終的結果就是他不再收「他的」奴隸了。

赤炎現下也摸不清奉的意圖,他只知道奉是能當名副其實的「主人」的,但這也意味著奉對於「調教」是絕對到位的,依照冽昨日的態度,就算冽有一百條命都不夠死,誰又知道冽喜歡陛下有沒有喜歡到願意做奉的奴隸。

奉並沒有理會赤炎伸出的手,酒紅色的眸子意興闌珊地望著冽的睡臉,提議著:「不如給他選?看他是要給你調教還是給我?」

赤炎驚悚地看著奉,他不知道奉到底在想什麼,但這無礙於他的惱怒:「您知道他會回答什麼!」

赤炎不希望以前的事重演一遍,雖然奉在當年沒有明說,但他們都明白那件事在奉的心上留下不小的傷口。也不希望冽懵懂無知只是想和奉多親近一些而踏入這深坑。

奉沉默不語,玩味地看向赤炎,揚起一抹笑容,有些邪魅,有些令人發涼:「知道,正好我也寂寞了。」

赤炎總覺得有些口乾舌燥,早知道方才喝下冽給他的茶就好了,省得還要面對眼前這位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魔皇陛下。

小畢突然開口插了話:「陛下,您喜歡冽嗎?」

奉瞥了小畢一眼,又低頭瞧著冽,沒有回答這個問題。

沉默了良久,在小畢都以為得不到答案的時候,奉才突然開口:「不喜歡。」

「您想帶走冽,是嗎?」

「是又如何?」奉瞇著眼看向小畢。

「您不行。」小畢說完,大廳的眾人都倒抽一口涼氣,沒想到平日溫和的小畢會出言頂撞陛下。小畢沒有絲毫害怕,直盯著奉:「您不喜歡他。」

奉輕哼了一聲:「那又如何?我要給他什麼就給他什麼,而他沒有說不的權利。沒有!」

即便奉看起來像是生氣了,小畢還是想說些什麼,被翡揚拉住手臂:「住口,誰讓你頂撞陛下的?」

小畢撥開翡揚的手,溫和的眼裡難得有些怒色,聲音卻很平和:「您能保證一件事嗎?」

奉揚起嘴角,酒紅的眼裡全是冰冷,今天怎麼有這麼多有趣的事發生呢?奴隸對調教師下藥,平時安靜乖巧的奴隸出言頂撞他又提出要求。但他不必對任何人許諾:「你憑什麼要我保證什麼?翡揚,連續一個月的強制高潮,只許從後面。」

翡揚眼神閃爍了下,恭敬地微微行了禮,說道:「遵命。」

小畢慘白了臉,且不說赤炎調教冽像是災難,翡揚調教小畢也是一場災難,只不過災難的原因不一樣罷了。雖是如此,小畢仍然堅持說出要求,他都得了懲罰不說就虧大了:「好好對待冽。」

「我沒有同意。」奉在小畢又打算說什麼的時候,率先開口:「小畢,打個賭如何?由你們平時抽的籤決定。冽若是抽中,你的罰期變兩個月,我會帶他走。若是沒中,十五天,而我也不會帶他走。」

小畢避也不避地看著奉的紅色眼睛,一字一字地道:「奉陪。」

梓丁宮中劍拔弩張的氣氛持續了整天——因為奉那一整日都待在梓丁宮裡等冽醒來。

冽在快吃晚餐前醒了過來,因為迷魂草睡了整天錯過中餐導致他十分飢餓,只是發現自己枕著的「東西」他便驚恐了,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他會枕著陛下的腿昏睡?

察覺到睡在自己腿上一天的人兒終於醒過來時,奉輕輕用拇指摩娑冽的嘴唇:「迷魂草泡的茶,滋味如何?」

冽呵呵呵地乾笑著,爬起來想要裝死,卻發現梓丁宮詭異的氣氛,不禁問道:「怎麼了?呃,該不會是……陛下,您生氣了?」

冽想到這個可能又有些懊惱,怎麼闖的禍不小的時候都會被陛下發現呢?

奉用下巴指了指赤炎的方向:「他才生氣,你又不是對我下藥,我生氣做什麼?」

「那怎麼……」冽被眾人看得很不自在,被人注視的感覺不怎麼好,尤其有種他不明白的意思。

赤炎拿起放在櫃子上的籤筒晃了晃,走向冽:「好自為之。」

「啊?什麼?」冽盯著眼前的籤筒,思考著發生了什麼事,是因為赤炎向陛下報告他不想被調教所以直接開始抽籤嗎?有這麼好的事?

奉開口解答冽的疑惑:「抽一支,沒中就什麼事都沒有,你繼續接受赤炎的調教。若是中了,從此我和你的關係就是主奴關係,你必須叫我主子,我會接手調教你,至於今日對調教師的無理,身為主子,我必須懲罰你。懂了就抽。」

冽明白了所謂的主奴關係和他現在的奴隸身分是完全不同的。

「……能不能不抽,冽直接當您的奴隸?」冽壯著膽子問道。

「提醒一句,能夠叫我主子的代價不輕鬆。你最好想清楚,好好祈禱過再抽。」

冽認為自己想得十分清楚,他反而想祈禱能抽中,他真的不想抽就直接做陛下的奴隸,完全不需要考慮,再給赤炎調教絕對是大災難,想到要再度過那樣的日子十幾天就受不了。

「真的不能不抽?」冽吞了一口唾沫。

奉微偏著頭看著冽:「遲疑我的決定,你若是不幸抽到紅籤,皮最好繃緊。」

冽不敢再多說什麼,即使奉這麼說,冽還是希望能抽中紅籤,至少他會成為陛下的奴隸,不是嗎?

紅籤……紅籤……

冽猶豫著要抽哪支籤,手在籤的上面摸來摸去就是不敢抽出來,怕自己的期望落空,這可是難得能夠成為陛下專屬的奴隸的機會,錯過了也許再也沒有了。

「抽支籤磨蹭什麼?」奉等得不耐煩了開口催促著。

奉懶得說會抽中就會抽中,不會抽中就不會抽中,每支籤都是一樣的,只能算是一種選擇的機制,中與不中,全憑緣分。籤是由一種古老的魔法形成的契約,可以做出選擇,如是被選中的,籤會在被抽出後會變成紅色,誰也躲不過。

冽閉上眼豁出去地從籤筒裡隨便抽了一支籤出來,隨後聽見四起的驚呼以及討論聲。

冽緩緩地睜開一隻眼,看著手上的如血一樣紅的籤,倏地睜大雙眼,頸項僵硬地轉向奉,目光在籤和奉之間來回巡視。

奉低沉地笑了起來,笑得十分開懷,冽發誓那是他第一次看見奉笑得這麼開心。過了很久,奉終於冷靜下來,表情卻比平時都要柔和得多,說明著他心情很好。

奉微微瞇起帶著笑意的酒紅色雙眼,對冽說道:「恭喜你,下下籤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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